沾春何解

『青苏』白玉京 （二）

云天青 × 苏梦枕

金风细雨楼里突然多了处禁地。

 

少楼主苏梦枕一发话说不许靠近禁地，不用给什么缘由，底下人自然都遵从。

 

人都有好奇心，时候久了也不是没有几个胆大好奇的、或是仗着武功高心气傲趁少楼主不在京城，去闯了楼中禁地，都灰头土脸回来了，旁人问了也不说，只重复念，“禁地是对的，莫去。”

 

禁地里面到底有什么？

 

是武学秘籍、灵丹妙药？还是无上神兵、江湖隐秘？

 

没有人知道。

 

从外面看禁地只是片普通的小竹林，除了闲暇路过一般也并不会有人进去那里。

 

入夜时候，竹影婆娑，很低的对话声断断续续从青色的叶片间传出来。

 

被排上巡夜的可巧路过，正大着胆子想细听，一道雷从天而落将他吓得窜出两丈远。

 

“你看，这不就吓走了？”有人轻笑。

 

“我不在京城的时候，又有人闯进来了？”这次出声的人，声音比之前那道要年轻一些。

 

这一晚的月光很淡，也很柔软，像上好的纱轻轻柔柔笼了一层。

 

“他们都被你的命令拘在竹林外面，偶尔进来一两个人并不算打扰，”云天青坐在弯成满弧的竹枝上，手臂怀抱着一柄长剑，仰起头看向竹枝竹叶未曾围上的晚间天空，“人到了新地方，总会有些睡不踏实。”

 

他的身影竟比此时今夜的月色更缥缈，似乎只要这个人一伸手，就要被月宫来使驱车接回云端。

 

“你睡不着，要怎么办？”苏梦枕问他。

 

“有月亮的时候就抱着剑看月亮，没月亮的时候就练一练法诀，”云天青答，未抱剑的那只手虚虚一掐，碧绿色的光顺着他所指，环着苏梦枕飞舞一圈隐没进他身体里，“这是如沐春风，你感觉好些没有？”

 

苏梦枕原本在伸手触碰一二荧光，这时候荧光没了，他只望着空空的手出神，“你果然是仙人。”

 

“天上白玉京，十二楼五城。”云天青晃了晃头念了两句诗，他的头发比苏梦枕要短一些，尾髻束起挽在后脑，余发蓬松地散落着。

 

“你们金风细雨楼只有五座楼，所以这里不是白玉京，我也不是仙人，指不定我是个变戏法的呢？”云天青笑道。

 

“来此就是骗一骗金风细雨楼的少楼主，你可小心点。”

 

“误逐世间乐，颇穷理乱情。”苏梦枕也念了一句诗，随后静静望着云天青。

 

云天青愣了愣，他看见这首诗的那会儿，只瞧见这诗的前四句，记下来也是觉得哪日可以拿来骗一骗苏梦枕，后面的太长又是“赌一掷”又是什么“冠群英”，看的不仔细并未记住。

 

苏梦枕说的这句，正是点破了一切。

 

天上的仙人只是误入人世，在此一游追逐欢乐，以尽前缘。

 

他们两个这样相似的脸，怎么不让人信说是曾有前缘？

 

他来到金风细雨楼的这番际遇，用误入来说，也再合适不过。

可哪一方才是天上，哪一方才是人间，所有人都看不分明。

 

于是云天青跳下竹枝，伸手摸了摸苏梦枕的发顶。

 

“仙人抚我顶，结发受长生。”

 

他总是要走的，那愿一愿苏梦枕长生，也是可以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