沾春何解

脾气很差,开/弃坑无征兆
冷CP爱好者,自挖冷圈技能点10,杂食好活,全家福狂热者

『孟苏』雪

孟星魂 × 苏梦枕


论起江湖上有名的杀手组织,四分半坛绝对算一个。


他们的总部已化为江湖众人拿来做路标的废墟,里面的杀手却并未散去,生意也没有断,名声也越做越大,在京城的有三鞭道人,在各处分散的人手也不少。


对杀手来说最好的扬名办法就是杀死一个有名的人,最好那个人还是个令人敬畏的英雄。


英雄的光芒散去总是比恶人的鲜血洒落更让人记得。


“苏少楼主落单在这种地方,也算是求救无门了吧。”为首之人哈哈大笑。


“所以你们是以自己的意愿来这一趟,而不是受人指使。”苏梦枕裹在很厚的裘衣里,说出这句话。


茫茫白雪中他孤身面对数十个露出獠牙狮子般的杀手,只是慢条斯理解开了厚重的外袍。


“令人敬畏,非我所求,更遑论什么英雄,要上就一起上。”


就是千年寒冰所铸的冰窖也不一定有雪山上这般冷,寒气一入体他便低头咳嗽了两声。


招呼自然早就打完了,四分半坛的人这时纷拥而上,手里的兵刃都想第一个斩上金风细雨楼少楼主。


第一刀和最后一刀,总是为人所抢夺的。


一夜无声雪,一地红雪。


孟星魂落后一步,这时赶到,他先拔剑。


从一个死人的脖子里拔出他的剑。


死人倒向雪地,剑刃却锲而不舍锲死在颈骨里,一时没有拔出,孟星魂被带得躬了一下背,复而把剑缓缓从这尸体的颈心抽出来。


冰雪很快将人的血肉冻结,拔剑的声响倒不似割过血肉,好像发出些清脆的鸣叫,最里面的一截剑刃一抹殷红还在流动。


孟星魂随手将剑在雪堆里蹭了两把,拔出时不再剑上见血,这才去寻苏梦枕。


这时场里只剩下两个人站着,四周横七竖八倒下许多冰人。


其中一个衣衫单薄最像冰人,他甩刀,血在雪上凝出一朵朵红色的花。


“苏公子目今还只是少楼主,就已有这么多人想活索你的命,等你有朝一日继位了还了得?”


苏梦枕的目光从地上凝冰的外袍移向孟星魂,没有回答这个问题。


他的声音在渐起的风雪中依旧明晰,“认识去就近岗哨的路吗?”


“认识。”


苏梦枕一点头,“好,你过来。”


孟星魂依言收起剑走近一步,到苏梦枕身前。


苏梦枕将右手搭在孟星魂肩上,似是很满意地拍了拍。


不等孟星魂侧过脸去看苏梦枕神色,心里先油然而生一丝不知何起的不妙。


他依势托住苏梦枕的右手手肘,同时侧身往一边闪避——


苏梦枕已一口血喷出,头一歪就在孟星魂肩上昏了过去。


孟星魂脸上神色变换,不知道是为这个昏迷过去的人,还是为这人昏迷前那口血正溅在他另一侧肩膀上。


最终他就势扶住苏梦枕,不让这人从肩上滑落下去,又看着周围白茫茫的雪,吸气带了身上伤口一痛。


于是他又叹气,重重叹气着把苏梦枕抛起来些高度背到背上。


孟星魂伤的不比苏梦枕轻,可能还更重些。


下着雪的雪山更加冷,走着走着渐渐连伤口的血味都很难闻到。


孟星魂却闻到另一种味道,来自他背上,紧紧贴着他肩膀的,苏梦枕领口中被微弱体温带出来的药味。


那味道甚至让孟星魂觉得有些温暖。


他在茫茫风雪里心里闪过一个古怪的念头:这药味还能闻到,苏梦枕就活着。


这个念头很快又被他忘了。


又走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,孟星魂早已对苏梦枕的手臂换托为抓。


他的手为寒风久吹,渐渐失去知觉,不谈抓紧,转动手指时连手心里还有没有抓着东西都不清楚了。


其他的感官也逐渐为风雪剥夺。


或许他人也有些不清醒了。


孟星魂频频回头去看苏梦枕是不是还在肩上,全然忘了苏梦枕的手被他环在自己的脖颈上。


他看见苏梦枕红色的袖子,再细看手指正在往下滴血。


是原本就红色的袖子,还是被血染成这样的颜色?


孟星魂倏息间睁开眼,炉炭传递来微弱的暖意,入目是四壁毛皮的挂毡。


这是岗哨猎户的小屋。


苏梦枕再醒来的时候,惨白的冰冷雪光正落在手上。


他在这片光里慢慢动了动手指,先摸着红袖刀,翻身而起再打量起四下。


炭火卷着火舌发出刺耳的燃烧声,炉子摆在正中。身上的衾虽厚实,花纹却实在不够好看。


喝了点铜壶子里的热水,苏梦枕用被焐热得了一点暖意的慢慢灵活起来的手解了护腕,将带着干涸的血迹甩在地上,从内里抽出一叠纸看起来。


对向来和麻烦作伴的金风细雨楼少楼主来说,被金风细雨所拥,锦帽貂裘所覆,是很少有的。


但苏梦枕还有兄弟,有朋友,有不想索去这条命的萍水之交。


其他的,可以尽忘。


他想这些的时候听得旁边小榻上孟星魂轻声惊了一声,像是做了个噩梦。


苏梦枕心想,这世上也有噩梦会吓到他?


既在梦中出声,想必孟星魂很快就要醒来了。


人能醒,能看东西,就能活。


孟星魂的目光在房间四壁的挂毡上停了很久。


“辛苦你一路,你伤得重,不如再躺一刻。”


旁边传来低低一声“噢”,然后是些窸窸窣窣像是裹东西的声音。


苏梦枕察觉到落在身上的目光,仍专心看着手上的纸。


孟星魂原本在看浑白的雪光,瞥见苏梦枕握纸的手,一恍然仿佛看见他指尖透着灰败的色彩,在白光里黯淡着。


苏梦枕指尖滴血的样子一下也撞入他眼帘。


似梦又不是梦的场景。


花草将死的时候,灰败会先从叶尖瓣缘开始,人虽非草木,但将死的时候,想必也会先从手指尖开始枯萎。


良久,孟星魂突然叹气,“苏公子,你还真是病得很重。”


这或许是句关切,但实在不是好话,苏梦枕瞥他一眼,“劳烦告知,或许今日起我身上要再添一病,旁人看不出来,来日定请孟大夫来金风细雨楼领赏金。”


这话不知触动孟星魂哪里,不顾伤口大笑两声随即岔了气。


“受人一声大夫,你可知道我此刻最需要什么?”


“什么?”孟星魂尚在理气,很有几分不明所以。


“比如此刻我身上冷的很,请孟大夫弄件大氅来。”


孟星魂想起雪地上苏梦枕凝冰的外袍,一时语塞,“风冷雪寒的,我去哪里.......”


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四壁的挂毡上。


苏梦枕微微一笑,“你一向有办法的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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